chapter five

-隐喻-

Dawson走进训练基地食堂的时候正好看见坐在角落的Gareth，一副恍惚模样吃着盘子里的土豆泥。Dawson叹了口气，去窗口拿了一盘吃的和两杯牛奶之后就径自坐到了Gareth的对面位子，把其中一杯牛奶递到了年轻的威尔士人面前说：“嘿，Gaz。”

Gareth先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食物，再慢吞吞抬起头来看着托特纳姆热刺的副队长，然后从脸肉深处强行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让Dawson皱了皱眉头。“嘿，Michael。”这个年轻的左后卫说。

“给你一杯热牛奶，小孩子该多喝，长个。”Dawson拿起叉子叉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边嚼边点头，“嗯嗯，真好吃，我一直都很喜欢这里的食物。”

“我不是小孩子了。”用勺子慢慢搅拌土豆泥的Gareth半天憋出来一句。

“你才22岁，伙计，”Dawson歪嘴一笑，“虽然现在整天摆着这一副阴郁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以前的你，但你还是只有22岁。”

Gareth闭着嘴深吸了口气，低声说，“……对不起。”

“你道歉干嘛？”

“我知道我从……海上失踪了一天回来之后就一直找不到状态，也拖累了球队，只是……”Gareth的声音低了下去，然后他突然抬起头盯着Dawson的眼睛问，“Michael，你相信不可思议的事吗？”

Dawson挑起了眉毛，“比如？”

“比如……人鱼……之类的？”

“那不是安徒生童话吗？你是突然迷上了童话还是迷上了迪士尼？”

“不……没什么。”

随后他们就又沉默地低头吃食起来，直到一分钟后Dawson再次忍无可忍打破的这潭死水。

“Gaz，我不知道你这是遇到了什么状况，但要注意，不能被任何负面的情绪影响到，现在已经是现代社会了，在这个时代踢球总是很艰难，因为竞争太多了。我们是职业球员，是职业球员就应该拿出职业球员的态度，你再这样下去，找你谈话的人就不止是我了，我想上周老Harry找你谈的也不少了？”

Gareth愣愣地看着他，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像个被家长批评的小鬼那样低下头，“你说的对。”

Dawson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Gareth的肩膀，“你是个好球员，而且会越来越好，Gaz，我看得出来，我们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很有天赋，你的成长惊人，我们都还记得你在意大利踢出的那个帽子戏法，你会成为这个时代一个伟大的球员，Ledley也这么说，但现在，你需要专注提升自己。我有预感，你未来会离开这儿，去到一个更高的联赛，更棒的舞台。”

“离开热刺？”被夸得脸上有些泛红的Gareth睁大了眼睛，他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我会离开，我喜欢这里，而且……”

“你会的，你在这个夏天拒绝了巴塞罗那，但也许你会去皇马，你不是一直都很热爱皇马吗？”Dawson边喝着牛奶边微笑着说。

但是这里还有人鱼。Gareth Bale闷闷不乐地想着。

“Gaz，Ledley要退役了，”Dawson吞下一大口牛奶，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嘴，眼里透着认真和严肃，倒让Gareth心里更加愧疚了，“我们这些职业球员，黄金时间就只有这么点，Ledley是热刺的传奇，你也会是，就算你以后可能不在这里了。Gareth，时间可不等人。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时间可不等人。Dawson的话像一个闷雷将Gareth从海底深处拉了上来，他浑身湿透，衣服上沾着人鱼的鱼鳞，那个叫Cristiano的人鱼用一天的魔法给了他两周的幻梦，人鱼的鱼鳞反射着炫目的华彩。或许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确实是他的梦境，Gareth Bale只是被冲到了那个荒岛，昏厥了一天的时间而已，他的肺里还有海水，他的口鼻至今呼出的都带着海盐的咸味，大脑因为这属于热带的咸味而时不时犯晕。

他只是做了个梦，他梦到一条叫Cristiano的美人鱼救了他，他们在海边戏水，在篝火边接吻，在瀑布边述诸情话，在沙滩上缠绵拥抱。这个梦那么的美好，好得不像是真的，所以一定不是真的。

他应该把所有关于人鱼的幻觉都给忘记，这个世界不存在人鱼。然而Gareth之前时不时地在训练的时候亦或者休息的时候突然发呆，他会禁不住回味那个梦境，回味和那个人鱼的幻觉相依相伴的短暂时光，而天知道他在那个梦境里为什么还在希望自己回英国踢球。

但是Dawson的话更能激发出他的理智，所以他告诉他的好友Luka Modric说，他做了一个关于人鱼的美梦，但这个美梦比不过在球场上踢球的美梦，他要带着热刺去踢欧冠，这是他最大的美梦。

之后Gareth Bale就练习得更加勤快了，Lennon说他从没有见过Gareth这么努力过，还在阿森纳集训的Ramsey也觉得他的威尔士好友不像以前那样常常跟他打电话了，而Modric知道更多的秘密，包括Gareth只要时间允许就一定会在每个星期天去泰晤士河边闲逛，他知道Gareth以前也偶尔会去，但现在的Gareth简直就像是犯了强迫症。

有次Modric和Gareth一起去了河边，Gareth带着一个足球，然后在Modirc大谈前日的比赛时Gareth一个大脚把球踢到了河上。

“它不会回来了。”Gareth盯着远处水面上的足球越漂越远，然后回头朝着惊讶的好友轻描淡写地说。

自此，Gareth Bale再也没有来过泰晤士河。

两年后，Gareth Bale转会皇家马德里，他在一个炎热又焦灼的夏季尾端来到了西班牙的中心城市，他身着另一袭白衣站在伯纳乌的草皮上朝着现场的三万人挥手致意，他高兴得不得了，至少是已经把在飞机上时突然冒出来的莫名失落给忘得一干二净。他也暂时可以忘记他在飞机上望着底下的大海时恍惚听到的塞壬歌声。

他跟随皇马重回欧洲巅峰，他们再次夺得了欧冠，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美好，他无法带着热刺踢欧冠，至少他帮助皇马赢得了第十冠，他将铭记史册，他的名字将跟一座奖杯永存。然而连他自己都意外的是，他反而感觉到一阵让他无法畅快呼吸的空虚。他受到了人鱼的祝福，还受到了人鱼的诅咒。

有时候他脑子里会想，叫Cristiano的人鱼身材那么好，又那么矫健，他如果是一个人类，一定能成为一个耀眼世界的球星。这个时候的他只能在心底痛苦地承认，他爱人鱼，他爱Cristiano，他欠Cristiano一句“我爱你”。但Gareth Bale觉得他自己永远都没有弥补的机会了。几乎。

所以当Gareth在阳光海岸度假时，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能再次见到那个熟悉的面容和熟悉的鱼尾。

“你看起来依然还那么的蠢，还有你的发型，究竟是遭到了什么灾？”人鱼半趴在浅水滩盯着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脸上挂着明亮的浅笑，肤色一如过去那样的像美味的巧克力。Gareth惊得呆住了半分钟，他摘下自己的墨镜，丢下手里的相机直直冲向了人鱼，趟进浅滩一把将人鱼抱在了怀里，像要把人鱼揉烂那样用力。

“你……你都去哪儿了？”Gareth哑声喊着，声音里全是明显的颤抖。

“Gareth，”Cristiano回拥住他轻声安慰着，唤着他的名字，人鱼的脸靠在Gareth的颈窝，小声说，“我捡回了你的球。”Gareth这才发现了在浅滩上一沉一浮的足球，分明就是他三年前他在泰晤士河边踢出去的那一个。巨大的懊悔和欣喜瞬间就浇在了他的头顶上，让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你笑得真难看，”Cristiano撇了撇嘴看着Gareth的表情说，“而且你不适合这个哭相。”在Cristiano抬手抹着Gareth脸颊的时候，Gareth才反应过来他自己已经哭得在抽噎了。

“对不起，Cris，”他捧起人鱼的脸颊猛吸了口气认真地说，“我……我爱你。”

“我也爱你，笨蛋。”

大海是一个巨大的隐喻，人鱼是爱情的隐喻。无论是一天还是十四天，Gareth知道自己是已经被绑在这个隐喻上无法逃离了，但如果是Cristiano的话，他还是愿意牵扯一下这命运的红绳。

“Cris，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回到了英国，回到了热刺，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热刺的吧？然后我还转会到了皇马，真不敢相信，我完成了我的梦想，我拿到了欧冠，我在大巴车上和队友一起狂欢，Luka醉得不行，我们在一起跳舞唱歌，我从来不喝酒的，但那时候我还是喝了一点。然后你猜怎么着？你带着一颗球出现在阳光海岸，我三年没见到你了，我都激动哭了。够荒谬吧？”

当然，这只是一个隐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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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开心点吧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