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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reth接到Cristiano的短信是在晚上，他正在宿舍里和Williams促膝长谈，第二天的比赛至关重要，Williams正在兴高采烈地说明他想到的一些小点子，此时Gareth的手机就震了下。Gareth将手机屏幕解锁打开短信箱。

Cristiano Ronaldo

Oct 12,2014 08:47:10PM

我们分手吧。

这个几秒钟之前还在大笑着的威尔士人直接就懵掉了。Williams看到Gareth突然惨白的脸色也吓了一跳，连忙在Gareth的眼前打响指，“嘿，伙计，你没事吧？”Gareth愣愣地抬起头看向Williams，飘无生气地低声说：“抱歉，我出去一下。”

“噢，行。有问题尽管叫我。”Williams担忧地看着Gareth浑身低气压地走出房间。

Gareth揣着手机慢慢走过走廊，一路上都在脑子里缓慢地过滤着事情发生的原委，但他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把手机掏出来翻了翻收信箱前面的短信，他跟Cris在两个小时前才和和气气地聊过晚餐，再往前也是很和气地在聊比赛，在可以说是温馨地互相安慰打气。Gareth把短信翻到底也没找到能让Cristiano说出顶部第一条那句话的缘由，而他也开始从惊慌的情绪慢慢过渡到了不甘和认命交杂的复杂情绪中。

他深吸了口气，让几乎快窒息的肺收进一些生存所必需的氧气。他不知道Cristiano是怎么想的，但Gareth想到了不久前他跟Cristiano的吻，甜腻得像冰淇淋，事实是他们就是刚吃完巧克力冰淇淋，然后就是几乎让Gareth全身融化的吻。Cristiano细密的睫毛在停车场不是特别明亮的灯光下忽闪，如此近的距离能让Gareth一根根数出睫毛的数量，嘴唇上温暖的接触完全就像一个承诺。

而现在，Cristiano给他发短信说要分手。这不太正常，Gareth脑子里理智的那一部分在拼命地尖叫，这一点都不合乎逻辑，有哪里不对劲。

Gareth想着也许他应该给Cris打个电话，问个明白。他已经走出了宿舍楼，晚上的凉风吹在他脸上居然感觉到像刀割一样的疼，明明不该是一个寒冷的夜晚，Gareth却觉得寒风刺骨。他的手指停在Cristiano的电话号码上，只纠结了三秒钟手机就突然开始疯狂震动起来，吓得Gareth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Cristiano Ronaldo这个名字在手机屏幕上疯狂地闪烁。Gareth犹豫了，他的心里升腾起了另一种情绪，几乎把他全身心的力气都给抽走。他想着，也许是Cris反悔了？但他只是害怕接电话，害怕Cristiano用正式的口吻跟他说分手。Gareth想到电视剧里那些女人的叫喊，诸如‘我们不合适，我们以后都最好不要再见面’之类的话，但他和Cris是队友，是每天训练都会见面的队友，不可能做到再也不见面这样的要求，这要求简直是无理取闹。

但话又说回来，谁又说了他们在交往了？他们两个只是接了几次吻，约了几次会，连床单都还没滚过。他又想到Iker说的那些话，那些不可捉摸的可能性在他的脑子里飞速旋转。Gareth越想越觉得郁闷，甚至开始莫名地生起气来，一种莫名的怒火在他心底慢慢酝酿。但他最终还是按了接听键。

——“Gareth？”Cristiano的声音在电话另一边显得失真，但依然是Gareth熟悉的语气。听到电话另一头的人并没有立刻回答，Cristiano的声音变得急迫。

——“Gareth，是你吗？我们需要谈谈。”

“对，我们需要谈谈。”Gareth下意识说出的话是连他自己都觉得生硬的口吻。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刚刚你是不是接到短信了？”

“我接到了。”Gareth慢慢深呼着气，用最平静的声音说，“你说你想分手。”

——“那不是我发的，是我队友，他们偷偷拿我的手机发的，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摸走我手机的，然后跟我说我们跟你的队友开了个玩笑，我以为他们是给别人发的，没想到偏偏是你……无论怎样请你相信我，Gareth。”Cristiano的话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不得不承认，这的确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我相信你。”Gareth低沉着声音说道，抬手捂住自己仿佛在剧烈跳动的前额，然后他又重复了一遍，更像是在给自己增强信心，“我相信你，Cris，但是我……我还是忍不住感到……对不起……我不知道那该怎么说。”

电话另一头沉吟了会儿。

——“我不想分手。”

本想说话的Gareth突然就哽住了喉咙，所有难以言说的情绪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翻腾，大脑像是要爆炸一样一团乱麻，心脏则狂跳不止。之前被无意中酝酿出来的怒气也瞬间烟消云散。

“Cris……”

——“如果这是你所疑虑的话，那么这就是我的答案。”Cristiano说得很笃定而且毫无波澜，几乎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一样。

Gareth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将陌生的酸胀感挤回身体内部，“不知道该怎么说，Cris……我总觉得我好像正抱着一个迟早会爆炸的炸弹……我之前一直没感觉到，但刚刚我感觉得特别清楚。”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然后就是一阵轻微的叹息。

——“我也是，Gareth，我也是，”Cristiano轻声说着，“但是啊，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是一句形似恶魔诱惑人类掉进所设计陷阱里的暗示，一句像是装满美酒其实只是一瓶沙子的海市蜃楼。Gareth的眼前浮现出Emma身着完美的婚纱站在他面前的模样，她拿着鲜花，而自己正为她的无名指套上代表契约的钻石婚戒。她笑得那么动人，几乎美得无懈可击，但随后就是Cristiano出场了，他将Emma的幻影击得粉碎，用他极具男性魅力的身体姿态和笑容来引诱Gareth走出圣所，牵着Gareth一起陷进偌大的沼泽地。

Gareth Bale迟早会真正面对一个抉择。Gareth Bale知道现在做出的选择将不会允许他反悔。

“我也喜欢你，Cris。”Gareth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的手捏紧了衣领。他隐隐觉得这就是个分岔点，之后的路途所有人都无法预测。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回答，好像在等待什么，而Gareth也不敢轻易出声，直到半分钟后Cristiano总算做出了回应。

——“我知道了。谢谢。”Cristiano说的话让Gareth有点困惑：他在道什么谢？

——“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也赶紧睡吧，明天你不是要比赛吗，好好休息吧。”

Gareth木愣地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也是。”

手机挂断的嘟嘟声让Gareth如梦初醒，他呆滞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脑子里飞速过滤着刚才所有的对话，当然最重要的，当然是他俩的告白。Cris主动跟他表白说喜欢他，还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吗？虽然之前在面对媒体的时候，Cris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明显没有刚才的表白来的真实。Gareth越想越觉得开心，瞬间觉得晚上的风也不冷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让在胸口里疯狂跳动的心脏缓一缓。

“Gareth！你没事吧！”Williams在楼上朝他喊。Gareth回头给了个拇指，表示一切安好。然后他又翻了翻收信箱，这才注意到说分手的那条是用的英语，而他跟Cris平时的对话都是用的西语（当然这也是有抱着学习的目的），如此明显的差别他之前居然都没有发现，这就是他之前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Gareth哭笑不得地简直想一头撞死自己。

同时在葡萄牙国家队，Cristiano挂了电话后，轻轻将手机放回了床头柜，然后将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他的自言自语在这个仅他一人的房间里细若游丝。

“谢谢……”他轻声说着，随后将世界紧紧关在眼皮之外。